Die Fessel (三)
#苍红#很明显的,天气已经变的非常暖和了。
球场的一侧面向大街。从路边经过的话,越过绿色的拦网,便可以看到球场内一群穿白色短袖球衣的少年,大汗淋漓地来回追着足球跑。一些爱好足球的小学年纪男孩子,还有一些从学校走回家去时路过的女高中生,都常常会在这里驻足一小会儿的。
五点半左右,球场上响起一声中气十足的哨声。是教练的集合哨。
颠球和传球的声音都停下了。散落在球场各处的球员们拾起足球,慢吞吞地朝集合点走过去。
教练武田信玄的训练总结向来都短而精准。
所有的青训球员们排成两排,而武田教练站在队伍的正前方。他的声音洪亮而沉稳,语速不紧不慢,充满智慧与经验。若是年轻的球员中有谁遇到了瓶颈期,他们总是期望能在训练总结里被武田教练单独提名指导,因为教练往往能精准的点出他们发挥不理想的缘由。
若是平日里,幸村也是很希望被武田教练单独提及的;但是现在,他埋着头,只是希望教练能够忽略他训练时犯下的有些反常的失误,早早结束总结。
为什么早上的梦忘不掉呢?
幸村有些懊恼。
平常做的梦,即使刚醒来时残留在脑袋里的映像再怎么深刻清晰,一顿早饭的功夫,他也会把各种细节忘个干净;但是今天早上的怪梦,梦里的一切所见所感都如同当真在他的生命中发生过一般,无比真切,无法遗忘,不断在他的脑海里刷新重复着。
就连踢球的时候,他都止不住要去想。
武田教练在两排队伍之间来回踱着步子。
当幸村眼角的余光与武田教练一扫而过的目光相遇时,大概是因为内心的纠结和惭愧,他低下头,避开了与他最敬爱的教练之间的眼神交流。
“那么......老夫今天要说的就这么多了。各位,周末请好好休息,都早些回家去吧。解散!”
大概是感知到了此刻幸村内心的纠结,武田教练什么也没有问。
“哐当。”
一瓶运动饮料滚落在自动贩卖机的出货口。
猿飞佐助从自动贩卖机里取出他的饮料,拧开瓶盖,大灌一口。
他在等待死党幸村从更衣室出来,好一起去赶电车。既然是周末,他不用急着赶回家去——在去电车站的路上,拖着幸村去书店淘几本新出的漫画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如果晚饭后家里没有别的事,他还可以去三个街区外的真田家打一会儿联机游戏。
一想到终于有机会一扫上次玩儿FIFA被幸村绝杀的前耻,佐助就感到一阵热血沸腾。
忽然,佐助看到了一个让他不怎么开心的人影。
他看见伊达政宗抱着双臂,斜靠在青训营更衣室外的墙角边。
“喂,独眼龙,你来这里干什么。”
佐助走到了政宗面前。他的口气充斥着一股不友好的味道。
“Ah……你,还是老样子呢,什么都爱管个不停。”
伊达政宗抬起头来。
虽然是十七八岁的少年,他的脸上却多了些不符合其年龄的老成感。
佐助心中掠过一丝不安。
“Ha……这个表情,难道我说的不对吗?武田的忍者。”
政宗说话的调调还是一贯的轻蔑懒散;但他的那只独眼却炯炯盯着佐助,颇具震慑力。
虽然也有些心理准备,听到那久违的名号时,佐助的瞳孔还是剧烈的收缩了一下。
“看样子.....龙的旦那,也已经把一切都想起来了呢。”
他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察觉到了来自佐助的强烈敌意,伊达政宗也收敛起了他散漫不经的态度。
“那你大概也猜到我的来意了吧.......快告诉我,幸村在哪里。”
一记重拳落在伊达政宗左耳边的墙壁上。紧接着凑近的是佐助怒火中烧的脸。
“你是在和我开玩笑吗?!”
佐助冲着独眼龙咆哮着。
而政宗沉默不语。
“混蛋,你以为我会忘记吗?!” 佐助的呼吸变得愈来愈急促,“夏之阵的最后一日...当我好不容易从水野勝成那个混蛋的包抄中突围去寻找旦那,却看到你.....旦那........和你......”
他的面容因为愤怒而近乎扭曲,声音剧烈的颤抖。
“旦那的胸口......血...流的到处都是.......”
他为了压抑住什么似的,用力的垂下头去。
“刺入他胸口的,是那把任谁都能认出的太刀,你的鞍切景秀。”
当佐助再次望向独眼龙时,原本神情中愤怒似乎稍微减轻了一些。他叹了一口气,示意他的心情已经有所平复了一些。但他的眉毛仍旧皱在了一块儿;平日里总是嬉皮笑脸的面容透出了一股遭遇无法挽回的悲剧时所呈现出的难过的悲凉。
独眼龙仍是一动不动的靠在墙边,含着下巴,什么也没有说。
他的表情佐助看不清楚。
“所以,你还要再来寻找他吗?现在,他终于不再被那段痛苦的记忆所困扰.....而你却还要让他想起来吗?”
佐助默默握紧了拳头,指甲埋进手心。
你想让他想起来吗,是你,杀死了真田幸村,这个事实?”
伊达政宗忽然猛地抬起头来,表情如同被什么带刺的动物蛰了一口。
“不!我———”
政宗还没把话说完,便忽然停住了。他的视线越过佐助,直勾勾的落向佐助身后的某处。
佐助这才发现,他的表情充满了压抑的痛苦感。
一秒钟的疑惑,佐助想要转过身去。
就在这时,幸村略显的微弱的声音在佐助的背后响起了。
“佐助.....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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